生命之托,不忍相负

  如果说健康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,热爱的工作便是积极生活的动力。记得很小的时候,常有人问我,长大了想做什么?我总是回答,我想当兵或者当一名护士。因为从小热爱运动,特别崇拜军人飒爽的英姿而喜欢当兵,却是因为害怕打针想当一名护士。
  转眼间,已经是开始护理工作的第六个年头了。我是一个北方女孩,为了追寻亲人的脚步才来到南方工作。第一个工作的科室就是ICU,这里的患者神志大多是昏迷的,偶有清醒患者,我认为完全可以用普通话交流。但人也有失算的时候,一次在我值夜班时,就遇到一位80几岁神志清醒的老奶奶,她向我招手嘤嘤地说了一通,我却一头雾水。只能反复地询问她“哪里不舒服?要喝水吗?”。然而,她总是摇头、叹息。“驴头不对马嘴”的交流以失败告终,我只能等同事空闲下来寻求帮助。经过同事简单的沟通,才知道老奶奶是口渴了,想喝水。我诧异地向同事问道:“我刚刚问过她要不要喝水,可是她摇头了”。同事笑了笑对我说“虽然你猜对了她的需要,可是这位老奶奶是乡下人,听不懂普通话”。
  回到家,我把工作中的事情与家人分享,我们都意识到我的工作性质特殊,不会用吴江话交流是个很严肃的问题。于是,*短时间内学习本地话成了我初入吴江区的头等大事。很快,我报名了教育学校开设的吴江话学习班,吴侬软语的发音深深的为难着山东话10级的我,待到拿到吴江话结业证书的那一刻,我终于感觉有点融入这个新的城市了,从此也开始了我“新式”的护患交流方式。再有年老清醒患者入院,科室里就会出现我断断续续,简单、蹩脚的吴江话,带着北方女孩的大嗓门。虽然,我还是经常苦恼于各乡镇语言发音的不同,但是,能和患者基本交流已大大地提高了我的工作效率和质量。
  及时的沟通交流,有效的健康教育,不仅可以提高患者的舒适度,满足患者的基本需求,还能提高护理质量,促进患者早日康复,更重要的是便于及时发现患者的病情变化,以免延误病情。
  在ICU的工作中,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大抢救,年前我们科就收治了一位高处坠落伤的患者,他是作业时从机器上摔下来的,伤势严重,急诊以多发伤,失血性休克收入我科,但神志尚清醒。正值午餐时间,大家却都没有时间享用。在科主任的带领下,床位医生迅速联系多学科会诊以明确诊断。我们在护士长的带领下积极参与抢救。患者入科时浑身是血,床单也被污染,在患者生命体征趋于平稳,医生讨论治疗方案的空档里,我准备用酒精擦拭床单的血液,可怎么也擦不掉,突然,盖着棉被还在瑟瑟发抖的患者看着我说“这个要用热水擦拭,比较容易去除”。顿时,紧张的气氛变得轻松了,我开玩笑似地跟他讲“伤的这么重还有工夫关心我怎么去除血迹,你肯定能活下来”。他看了看我,坚定地说“我曾经挺过了一场严重车祸,我相信这次也肯定能活”。
  后来,经过连续两次大手术后他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,这时已经距离他入院10几个小时了,虽然大家都很辛苦,但都被抢救成功的喜悦取代了。经过10几天的相处,这位幽默的中年大叔已经和我们“混熟了”,他很感激我们的救命之恩和精心护理,总是想方设法地给予我们回报。但都被我们一一拒绝了。直到有一次我夜班接班,看到他一个人发呆,便问他为什么还不睡?他怔楞片刻说“我在等你上班”。我心里咯噔一下,问道“有什么事情吗?”他犹豫了一下,缓缓开口道“我明天就要转到普通病房去了,可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和你们见面了,我知道跟你们要电话很不礼貌,但是,你可以存一下我的电话吗?我在4s店上班,你们肯定有用得到我的地方。”我是个感性的人,听完他断断续续却十分急切的话语,眼泪已经含在眼眶。“我们给你科室电话了啊,你有事随时可以打给我们的”我笑着安慰他。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说“你不懂我的心情”就沉默了。我看着他失望的眼神,犹豫良久,还是拿出笔来 “好了,我记下来,有需要一定打给你。”我知道,我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打通这个号码,但是,这件事情却深深的烙进我的心里。摇摆在白色纸张里的数字,是他能给予我们*温暖的回报。
  有人说,ICU是通往人间和地狱的分叉口。在这里,时而充斥着痛苦的呻吟、绝望的哭喊,时而有人深深的对我们说着“谢谢,活着、真好”。一面面厚厚的锦旗是我们的骄傲,一次次抢救成功的喜悦是我们前进的号角,一回回患者的理解与肯定是对我们*好的激励。
  我们被称之为天使,予生命之托,实不忍相负。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ICU    王晨